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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石一枫《逍遥仙儿》:当课外辅导班关闭后……

    北京日报来源:2023-08-01 07:00:20

    北京晚报 | 作者 石一枫

    怎么我们的常态反而成了下一辈的奢侈?

    当课外辅导班关闭后


    (资料图)

    《逍遥仙儿》 石一枫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

    作家石一枫最新长篇小说《逍遥仙儿》中有一夜暴富的拆迁户,特别能战斗的知识精英,被迫内卷的北京土著……声名赫赫的海淀“牛小”,三个家庭的“鸡娃”大战,在教育内卷浪潮下如何做个逍遥仙儿?“我落人中然自在,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……”石一枫想起了自己小时候:放了学就满院子疯跑,钥匙拴在脖子上都能弄丢了,等到炊烟升起,还要和大人展开一场气急败坏的追逐战……

    童年的模样不是本该如此吗?也没耽误我们成长为坚忍、奋进的一代人。 长篇小说《逍遥仙儿》是新京派代表石一枫对当代北京生活的书写。

    “互联网大潮”下,歪打正着买了学区房的“导演”庄博益与妻子小张如愿将女儿送入“牛小”,与“高知白领”苏雅纹的儿子、北京近郊拆迁户王大莲的儿子成为同学。“双减”政策一朝施行,校外培训班、课外辅导班纷纷关闭,“牛小”的家长也打起了“地下战争”。在三人的“精心策划”下,开在王大莲家高档社区的家庭辅导班应运而生。渐渐地其他家长闻风而动,家庭辅导班迎来了前来报名的家长和学生,一时间欣欣向荣,好景不长,家庭辅导班遭到了“有关部门”取缔,一地鸡毛中,三个家庭走向了不同的道路……

    石一枫的《逍遥仙儿》围绕三个家庭的育儿征途,呈现出各家的欢喜哀愁,勾连出一副当下北京众生相。 “海淀鸡娃”名满天下,却与“减负”政策撞个满怀。石一枫塑造了“典型家长”王大莲与苏雅纹,高潮迭起地展演了名牌小学里“家长群的怪现状”。而在经历了自我体认、自我确证的挣扎之后,人们发现了返璞归真的温情可能。

    我常懊恼自己是一俗人,但也庆幸自己是一常人。这种人的特点是:博爱精神有点儿,但没那么广,求知欲望有点儿,但没那么强,艺术情趣有点儿,但没那么高。这种人是爱操心别人的爱与痛、喜与悲,但有个前提,先得把自个儿伺候舒服了,也先得把自个儿那点儿事捋明白了。这种人看小说也有标准,首要一点一言以蔽之——与我有关。

    这种标准几乎不体现为外在的规则,而是内在的本能,影响着我的读书过程。经常看哪个大师的名著,怎么看怎么好,有时觉得“小说就该怎么写”,有时觉得“小说还能这么写”,但看着看着就兴致骤减,希望这小说赶紧完,还不完就翻快点儿,这时候也不琢磨他怎么写了。跟酸曲里唱的似的,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留不住你,这么好的作品怎么就看不下去呢?当然不是大师出了问题,是我出了问题。我对与我有关的东西才感兴趣,万一他关心的我不关心,那也不是不能领悟,是没兴趣领悟。

    大师的悲哀常在对牛弹琴,但牛也冤,它虽然不爱听人弹琴,可也需要人带它上山吃草。牛并不愚钝,它只是辛苦。人当然不是牛,可这年头的人没准儿比牛更辛苦。本着这种认识,我希望别人看我的作品能看下去,而不是受折磨。基于此,我对自己的小说也有个要求,就是做到让人感到“与我有关”。

    做到这一点,当然又是一个复杂的工程,所谓选材只是其中一点。 《逍遥仙儿》当然是关注了城市人,尤其大都市中的人们比较能够共鸣的话题——诸如房子、教育等等相关现状。房子是住的而不是炒的,但住哪儿、住多大、跟谁一起住等等因素又会带来种种纠葛;教育从来也是个复杂的话题,人生糊涂识字始,但假如人类文明的进步过程往往是大糊涂带领小糊涂一块儿犯糊涂,我们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明白点儿呢?揣着明白装糊涂,是不是也有其无可奈何的必要性?上述纠葛是大多数人经历过的,糊涂也是让大多数人困扰的,并且随着城市的扩大,纠葛和糊涂几乎达到了极致,有了让人精神崩溃的趋势,也就是所谓的“内卷”,我想这都是文学可以表现也应该表现的。

    对于人物的选择,当然也是日常生活里的身边人。在这儿还需要有个注意,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人物。如果用性别、阶层、教育水平这些硬杠杆去衡量人群,也许总能相应地把人分门别类,就像澡堂子永远得分男部女部,但细一观察,原先我们对某种形象的经典化的认识又总会失效——所谓的“老市民”一定是守旧的、陈腐的吗?他们的网瘾为什么不能比年轻人还大?所谓的“暴发户”一定是嚣张的、挥霍的吗?他们对于“阶层跨越”的概念为什么不能丰富一点儿、多元一点儿?说到底,塑造人物并不是坚固成见的过程,而是破除成见的过程。应该说,小说里的道爷、王大莲都是我们惯常认识中已有的人物,但惯常已有不等于惯常所见,通过重新观察,重新发现,找到“这一类”人物在今天生活里的新状态,从而塑造出独属于今天气息中的“这一个”,也相当于完成了某种创造。

    最后还是得说说抽象层面的思考。非说所谓的“哲学问题”不是普通人所能关注的,这种看法近乎反动,也不实事求是。谁也没规定过“我是谁”、“我从哪儿来”、“我向哪儿去”之类的天问属于哲学家的专利,哲学家没准儿还是从田间地头听来的呢。道理道理,道上的理,说到底也是尘土里的智慧。只不过道理一旦经过提炼、总结、衍生就有个危险,它会悬浮在上,变得与普通人无关,或者说即使仍然有关也很难看出关系究竟在哪儿。而写小说当然要触及道理,只不过触及的不是道理的结论以及推演过程,而是它从尘土里生发出来的过程。这类似于思想的还原,让树木重新生长一遍,并且观察它是否能够长出植物学课本里不同的枝杈与果实。

    从具象到抽象,从尘土到枝杈、果实,小说也就成了综合之学。综合之学说到底还是个杂学,比的不是高精尖,而是让人感到“与我有关”。在《逍遥仙儿》里,我想研究的则是另一个层面的杂学,也就是我们“城市生态”——不同阶层、性别、年龄、职业身份、文化背景的人们在一个公共场域中的相遇、碰撞、交融。这近乎复杂的化学过程,变量极多,可能性无穷。而回到生活本身, 对复杂的过程尽可能再现并做出相对独到的分析,或许是写作这类小说的乐趣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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